編者按：

       隨著“十四五”規劃進入收官階段，磨料磨具行業正隨著中國制造業一起從低水平重復建設逐步走向高質量發展的十字路口，在這個關鍵節點，全行業面對的是新老問題交織疊加、創新內生動力不足的復雜局面。

       今年我們走訪了一位在行業工作60多年的老專家—鄒甫駿先生，以他的從業經歷和視角出發，在我國磨料磨具行業七十余年發展的歷史長河中打撈起幾縷時光碎片，以此為行業同仁在技術進步和創新驅動方向上提供借鑒，鑒于他年事已高，以下文字是根據口述加以整理，如有謬誤，敬請諒解。

       一、工裝所成立的時代背景及創新模式摘要

       1.行業發展規模初具，質量提升迫在眉睫。

       從建國到九十年代初，中國磨料磨具行業逐步構建起一定的產業基礎。在計劃經濟時期，磨料磨具行業形成了以十家核心骨干企業與53家機械部直屬企業為主，以地方手工業局管理的小型企業為輔的總體格局。其中十家核心骨干企業分別是第一到第七砂輪廠、上海砂輪廠、蘇州砂輪廠、牡丹江金剛砂廠，其中第一砂輪廠和第四砂輪廠憑借國內自主生產的設備，為行業發展奠定了基石，此外第四砂輪廠還援建了第五砂輪廠和第七砂輪廠。

       第二砂輪廠（今白鴿磨料磨具有限公司）是1956年“一五計劃”期間由東德援建的重點項目之一，其全套生產設備均從東德引進，并且在此后的多年里，持續受到國家部委的重點關注，給予大量外匯支持用于設備進口。在此基礎上，機械部將與磨料磨具行業相關的研究所、學校、工廠設計處和質檢中心等重要的配套單位布局在第二砂輪廠所在地—鄭州，逐步確立了其磨料磨具行業技術研發中心的地位。

       鄭州機械工業高等專科學校（今河南工業大學）作為全國唯一專注于磨料磨具專業人才培養的院校，為行業輸送了大量優秀人才，其畢業生已成為業內各單位的技術中堅力量。

       機械工業部第六設計院（今機械工業第六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在1962年從北京遷來鄭州，為行業工廠的新建、改造以及非標準設備設計做了大量工作。

       中國磨料磨具進出口公司通過將大量產品出口海外，為國家賺取了寶貴的外匯，并有效緩解了行業產能過剩的問題。

       然而，盡管有上述機構的支撐，但當時行業仍面臨生產方式落后、工裝水平較低、產品質量不高等問題的影響。一些國營工廠生產的陶瓷砂輪在國外市場上難以立足，甚至因質量問題連保險都無法購買，出口的磨料也因清潔度不達標而被拒之門外。同時，上世紀80年代，國外多家磨料磨具裝備公司，如美國諾頓、美國比克蘭、加拿大的g&b、德國的阿莫尼等都相繼倒閉，導致設備引進的渠道收窄。因此，盡快改變落后面貌，依靠自己力量改進工裝水平，從而提升產品質量，成為當時行業發展的攻堅重點。

       2.技術情報引領，行業持續前進。

       鄭州磨料磨具磨削研究所（以下簡稱三磨所）成立之初，便深刻認識到信息情報對于技術進步的關鍵作用，因而迅速組建了一支由徐子清、李孝寬、張世珍、丁崇厚、焦魁一、蘇先智、衛鳳午等多語種精英構成的情報團隊。這支隊伍精通英語、俄語、德語、日語等多種語言，廣泛收集并精準翻譯國際磨料磨具領域的最新技術方面雜志與情報，為行業的技術革新提供了寶貴的國際視野。

       三磨所先后出版了《磨料磨具譯叢》、《磨料磨具國內外水平分析》、《磨料磨具標準匯編》以及一些不定期更新的專業期刊，這些出版物不僅系統地梳理了國內外磨料磨具技術的發展脈絡，更為我國磨料磨具工藝裝備的改造升級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與方向指引。

       1963年，三磨所專用設備研究室以前瞻性的戰略眼光，集結了技術骨干尹可榮、賀以權、范世倫、徐德珠等人，發起了一場全國性的設備調查行動，他們深入全國重點骨干企業和關聯設備制造廠，實地考察裝備工藝的發展現狀，這一舉措極大地豐富了國內磨料磨具行業的技術數據庫，更為行業后續的技術創新與產業升級提供了詳實的第一手資料與決策依據。

       3.組織聯合設計，定點制造。

       六十年代末，為了全面提升我國磨料磨具行業的工裝實力與技術水平，以三磨所為核心平臺，邀請來自全國各地的行業設計專家匯聚鄭州，其中包括一砂的陳貴華、七砂的邱佩文、四砂的段學禎等業界翹楚，共商工裝設備設計方案。經過細致規劃，選定遼寧阜新第二機床廠定點生產砂輪加工設備，湖州機床廠生產壓機，山東萊州模具廠生產模具，開封電爐廠生產窯爐，鄭州無線電儀器廠生產檢測儀器，形成高效協作鏈，有力推動行業技術進步與工裝水平提升。

       4.廠所結合，共促研發。

       工廠與研究所共同研發，以研促產，以產帶研，是提升工藝技術水平的有效方式。自上世紀60年代起，三磨所便積極與企業攜手推進工藝技術創新。期間，三磨所派遣多位技術骨干深入一線，如賀以權參與油石平磨機研發；鄒甫駿協同第一砂輪廠設計樹脂砂輪切片自動化生產線，并參與北京砂輪廠數字音頻硬度計的研發；楊興無與第七砂輪廠聯合驗證棕剛玉的磁性物標準；溫繼善、陳光圃以及鄒甫駿與第二砂輪廠黃秉麟共同研究砂輪三要素和硬度組織結合劑；張治棟與第四砂輪廠任玄奘共同研究仿蘇磁性物測定儀；李志宏前往第七砂輪廠共同研制電氣自動升降控制系統等等。這一系列合作促進了產學研深度融合，還營造了良好的協同創新氛圍。

       1982年后，三磨所為工裝分所吸納了大量技術人才，至1989年底，工裝分所已有近百人，其中除了機電人員以外，有十多個精通陶瓷硅酸鹽等專業的技術人員從事工藝研究，這支隊伍在消化研究進口設備和技術創新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并且在磨料磨具工藝制造和磨料的非磨削用途方面取得了較好的成績。

       1989年11月，由第一機械工業部（以下簡稱機械部）機床工具司組織的磨料磨具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會上，于成庭司長明確提出，只有好的裝備才能生產出高質量的產品，因此磨料磨具行業工藝裝備的自我提升至關重要。隨著工裝分所不斷壯大，機械部決定在原三磨所工裝分所的基礎上成立工業裝備研究所（以下簡稱工裝所），其任務是實現國外引進先進設備的國產化，并通過創新促進整個行業的長遠發展。經機械部考察并批準，機械部鄭州磨料磨具工藝裝備研究所（以下簡稱工裝所）于1990年5月1日正式成立。

       回顧歷程，尹可榮與于祖公作為專業設備研究室的奠基者，以嚴謹的治學態度和廣闊的胸襟，為工裝所的長遠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二、設備創新與國產化進程

       在上世紀改革開放前的行業發展中，行業內的重點骨干企業憑借國營體制優勢，高度重視設備升級改造，建立了相當規模的機修工廠，并配備了充足的設計力量。這些企業為工廠的自我完善和發展，發揮了積極的作用。同時，工裝分所和工裝所等專業研究機構，在引進設備的國產化及技術創新領域深耕細作，取得了豐碩成果。

       1.樹脂砂輪成套設備國產化突破。

       上世紀70至80年代末，深圳市二砂深聯有限公司與第三砂輪廠分別從日本引進了八工位樹脂砂輪成型機組和樹脂硬化爐，這些高精度設備以其卓越的生產效率與產品質量控制水平，迅速成為行業標桿。第三砂輪廠展現出高度的行業責任感，主動開放設備供研究所進行仿制研究。在工裝分所副所長胡萬青和楊興無的帶領下，團隊歷經艱辛，最終成功實現了設備的國產化。以此為藍本，鄭州市弘毅機械有限公司（原鄭州砂輪工模具設備廠）在楊工和吳為等專家的指導下，實現了樹脂砂輪成型設備的量產并供應全行業使用，不僅滿足了國內市場需求，還出口到歐美、南亞、印度等國際市場。

       2.干磨砂布平跑自動線的行業革新。

       1979年前后，上海砂輪廠憑借自主創新能力，設計出一條高效干磨砂布平跑自動線。經過工裝分所改進設計并測試成功后向全國推廣，該設備產量大（年產2700萬張），經濟效益高，當時被譽為行業的印鈔機。先后在蘇州、湖南澧縣、昆明、南昌、鄭州等地投產，替代了第二砂輪廠原有的東德進口砂布生產線。

       3.碳化硅燒結體及氮化硅結合碳化硅的創新應用。

       90年代初，鄒甫駿在日本無機材研究所實驗室完成了碳化硅微粉燒結體和氮化硅結合碳化硅耐火板的實驗。碳化硅燒結體作為一種高性能的結構工程陶瓷，以其自潤滑、耐磨、耐腐蝕、耐高溫，以及卓越的硬度和強度特性，在軍工、軸承等多個關鍵領域展現出巨大應用潛力。回國后，他將這一科技成果轉化為實際生產力，攜手牡丹江金剛鉆公司，以此為原料制造防彈衣和坦克防彈裝甲等軍工產品。另外還幫助河南博愛縣的一位農民企業家興建了一家耐火材料廠，主要生產氮化硅結合碳化硅棚板，這種產品以其使用壽命長、重量輕、強度高的顯著優勢，取得了很好的經濟效益，帶動整個村子由貧變富，陳玉順、劉銘在該項目的設備選型、工藝指導及量產過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隨后劉銘等人又在三峽地區興建了該項目的生產線。

       4.重結晶碳化硅，打破國際壟斷。

       這是國務院重大專項辦公室重點項目。上世紀60至70年代，面對國家50萬伏高壓輸電線的建設需求，重結晶碳化硅憑借其高導熱率和高電子遷移率特性，成為制造高性能功率元器件的理想材料。當時此類產品只有美國諾頓和德國HTK公司生產，且售價高昂，為了打破技術壟斷，國務院重大專項辦公室決定興建該產品的研發中心，并向全國公開招標。在西安的招標現場，工裝所與來自清華大學、浙江大學、南京電子廠、大連電子廠、北京鋼鐵研究院、第五砂輪廠等單位的團隊共同競標，并成功中標。中標消息傳來，三磨所領導班子又喜又憂，喜的是中標金額1000多萬，并附加無息貸款支持，是一個大項目，憂的是項目規模太過龐大，擔心難以順利完成。

       面對技術難題，鄒甫駿表示，工裝所具備工藝、裝備一起抓的傳統優勢，一定能夠完成該項目。項目建設過程中最大的難點是2500℃真空高溫爐的設計，在他的帶領下，經過了七年半的反復實驗，最終成套設計了重結晶碳化硅實驗室需要的各類實驗設備。該項目轉產到鄭州鞏義耐火材料七廠，其中陳玉順、劉銘、樊星等同志在此過程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5.磁性物測定儀的自主化創新。

       上世紀70年代末，第二砂輪廠從美國引進了一臺磁性物測定儀，取代了生產中使用的馬蹄磁鐵，經測試效果不錯。后因儀器損壞，送至三磨所的過程中，鄒甫駿團隊獲得了深入了解其內部構造的寶貴機會。面對儀器內部采用的大規模集成塊這一當時國內尚無法生產的配件，經他數月的分析研究，創造性地提出了使用國產配件替代原有集成塊的方案，在杜援朝等同事的努力下，研制成第一臺樣機，后來經過原宏、梁杰等人開展定型設計并實現了量產，供應全行業。

       6.數字式動態彈性磨量測定儀的國產化突破。

       該設備在上世紀70年代末從比利時引進，這種儀器的作用是在任何固體上敲擊一下后，就能準確測定其彈性磨量，彈性磨量是固體的一個指標，在砂輪行業和磨料行業對應了磨具的硬度。這個儀器仿制中最大難點是固體分裝傳感器和一個特殊電路，鄒甫駿作為項目負責人，帶領團隊歷經兩年的艱苦攻關，成功實現了國產化，并引起了行業人士的關注，中央電視臺對此也進行了報道。隨后團隊采用該儀器與湖南大學合作，制定了混凝土的檢測標準；與冶金部合作，制定了金屬材料的彈性磨量標準；與文化部舞臺研究所合作，對湖北漢墓出土的編鐘進行檢測，將中國的音樂史提前了500年。

       在上述案例中，胡萬青、楊興無作為工裝所的副所長在科技攻關和技術創新過程中，能夠團結全體員工，不懼艱難、砥礪前行，受到了員工的尊重，還有高級技師郭國干，在設備制造和設備調試過程中，解決了大量實際問題。

       隨著改革開放的加速推進，工裝所遭遇了多重挑戰，最終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此后，鄭州金燁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接過接力棒，在磨料行業的環保除塵及磨料生產自動化領域持續深耕，繼承了前者的努力與成就，推動了該領域的進一步發展。

       （1）磨料清吹機。

       該設備取代了傳統的磨料水洗和酸堿洗工序，大幅削減了成本與人力投入，顯著提升了生產效率與磨料的純凈度，實現了磨料制粒生產環節的連續自動化，大幅度的降低了生產成本。該設備最先由第四砂輪廠總工程師黃永年提出設想，由鄒甫駿在退休后利用一年多的時間設計研發，河南伊龍高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承擔了剛玉材料的試驗任務，期間得到了范振國董事長的高度重視與全程參與。在碳化硅領域，瀕臨破產的寧夏中寧碳化硅廠率先采用此設備，實現了生產效率和經濟效益的雙重飛躍，當年即扭虧為盈。這一成功案例迅速帶動了中寧地區新增兩條清吹生產線，現在全國范圍內有非常多的企業，都在生產中使用這種設備。

       （2）采用三級對輥機實現定向破碎。

       此項目得益于戴紅軍（原中磨公司意大利分公司總經理）提供的國際前沿信息，即國外企業采用多級對輥設備取得了顯著成效。國內磨料行業傳統觀念認為，F砂適宜采用球磨和巴馬克破碎，而P砂則更適合對輥機破碎。然而鄒甫駿通過實踐證明，這一慣性思維存在一定的誤區，球磨機和巴馬克所產砂粒接近球形，雖堆積密度高，但切削效率有限，更適用于耐火材料；而對輥機加工的P砂雖鋒利，卻因條狀、片狀形態較多，耐磨性能差，壽命不長。針對磨料鋒利度與耐用度之間的平衡難題，三級對輥破碎技術的引入成為了關鍵轉折點。該技術能實現定向破碎，確保超過60%的基本顆粒達到理想出砂率。同時，所得顆粒多為等積形的，不僅具有良好的切削性能，而且有較好的耐磨性。

       （3）磨料柔性加工制粒線。

       這是一條集成了巴馬克與多級對輥技術的先進生產線，能靈活響應用戶需要，精準調控顆粒形狀。當生產耐火砂時，巴馬克或者球磨機作為主破碎設備，確保砂粒堆積密度高；當需要F砂或P砂時，則切換至多級對輥作為核心破碎設備，輔以巴馬克進行精細整形，產出等積形磨粒，兼具高效切削與良好耐磨性。

       （4）剛玉冶煉進料預熱工藝。

       本工藝創新性地將礬土冶煉與剛玉冶煉流程無縫銜接，礬土燒熟后直接投入剛玉冶煉爐，利用余溫預熱。經過工廠反復試驗與優化，此工藝可以節能30%，成本降低25%。

       （5）環保除塵設備。

       過去磨料廠普遍存在臟亂差的問題，進入車間粉塵彌漫是常態，即使戴口罩上班，矽肺病的問題仍然普遍存在。金燁科技于2000年前后率先轉型，專注于除塵技術的研發與應用。通過不懈努力，成功在剛玉冶煉除塵和制粒制砂除塵方面實現了清潔生產，不僅達到了國家驗收標準，更將這一環保技術推廣至大連機床廠、沈陽機床廠、北京同仁堂制藥廠、連云港碼頭、汝州鋼鐵廠等多個行業領域，有效改善了作業環境，降低了職業病風險，為工業綠色發展貢獻了重要力量。

       在技術攻關過程中，鄒甫駿提煉出一條核心經驗：從事專用設備的研究，必須要做到設計人員懂工藝，這是確保設備貼合生產實際的關鍵。

       通過全體行業技術人員的共同努力，我國磨料磨具裝備領域實現了從依賴進口到自給自足的歷史性跨越，并在此堅實基礎上，推動中國躍升為全球磨料磨具的生產、出口及使用大國。

       三、創新驅動發展，堅定高質量之路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社會發生了巨變，磨料行業的組織結構也隨之發生了深刻調整，昔日紅紅火火的國營企業在市場經濟的浪潮中歷經洗禮，留存者已寥寥無幾，計劃經濟時代的科研模式亦逐漸淡出歷史舞臺。在此背景下，磨料磨具行業亟需從產業鏈上下游合作的新視角出發，聯合做好技術創新、管理、大數據等方面的工作。為實現這一目標，行業協會應充分發揮橋梁紐帶作用，加強引領。然而如何構建這一創新聯合體以確保其資金來源，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議題。針對磨料磨具行業在未來高質量發展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具體問題，鄒甫駿作為一名行業老專家，在此提出幾點初步思考，希望能為行業同仁提供一些有益的啟示。

       1.磨料磨具行業應該加強基礎性研究。

       以剛玉冶煉為例，在1500～2100℃區間是氧化鋁從β型轉換成α型的關鍵期，2500℃后又回到β型，所以這期間晶型形成的好壞直接決定剛玉質量，但是該階段晶型的變化很少有人做過物理分析，自形晶、半自形晶及它形的具體形成比例仍不明確。

       碳化硅也是如此，2100℃前碳和氧化硅結合形成β型，在2100～2500℃時會產生二次結晶，組織結構松散，業內對于碳化硅冶煉中的溫度控制和發生反應形式研究的很少。磨具方面，三磨所曾對磨具三要素進行過理論研究，但是后來中斷了，所以我們磨料磨具行業的基礎理論研究還需要繼續，也說明基礎研究中建立大數據的必要性。

       2.要加強國內外的技術情報收集工作。

       近三十年來，行業對國外情報收集工作基本上中斷了，導致對國際先進水平、頂尖企業技術儲備及行業“卡脖子”難題認知不足。比如進口精密數控機床中配套使用的精密磨具，國內企業很難有所突破；國外高端磨具相較于國內產品在穩定性方面展現出的優勢，究竟源于哪些環節的缺失或不足，仍是我們需要深入探究的問題。因此，系統收集與分析國際技術情報，對于識別技術差距、突破發展瓶頸至關重要。

       3.標準化工作需要加強。

       標準化是引領行業高質量發展的先導性指標，只有以先進的標準作為依據，才能促使行業產出好的產品，也只有依靠先進的標準，才能有效遏制低質產品流通。大家都說國外的高檔磨料附加值高，好料不愁賣，那么這個好料的標準值到底是什么樣的？這就需要我們行業積極對標歐美日等發達經濟體的產品標準。

       如磨料的粉塵清潔度問題，1996年以前已經由第二砂輪廠的黃道樹起草了標準和方法，也生產出來了相應的檢測儀器，可是幾十年過去了，至今仍未確立具體的磨粒清潔度標準值，建議標委會組織具備檢測能力的廠家，共同制定標準并進行標準傳遞，加以貫徹。

       4.磨料行業應拓寬視野，深入挖掘磨料的非磨削用途。

       比如碳化硅的燒結體憑借其獨特的正溫度特性（即加熱后硬度增強）、自潤滑特性及耐酸耐堿性能，市場開發潛力巨大，應用領域廣泛待拓。再比如鋯剛玉的光纖插頭領域的應用目前被日本一家企業壟斷，亟需國內企業加大研發力度，實現國產化替代等，打破國際壁壘。

       5.企業應該高度重視專用裝備的重要性。

       只有好裝備才能夠生產出高質量的產品，有效降低用工成本、提升產品質量穩定性，從而帶來顯著的經濟效益。當前行業內的裝備自動化水平快速提升，并向數字化、智能化、信息化方向邁進，企業應緊跟趨勢，以先進裝備賦能產業升級。

       最后鄒甫駿表示，在當今國內制造業全面朝向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期，行業內那些生產裝備落后、效益低下的企業必將被淘汰。只有在技術創新上勇于突破，在工藝裝備上敢于投入，在產品品質上實現躍升的卓越企業，才能夠在這一輪變革中勇立潮頭。

       鄒甫駿同志履歷介紹：鄒甫駿，高級工程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1962年畢業于華中工學院（華中科技大學機械系），當年分配到機械工業部鄭州磨料磨具磨削研究所（現鄭州磨料磨具磨削研究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磨所）工作，歷任研究所主任、工裝分所所長，1990年擔任機械工業部磨料磨具裝備研究所所長。1995年退休后，他創辦了鄭州金燁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繼續為行業貢獻智慧與力量。

       60多年來，鄒甫駿同志不斷地補充學習新知識，其科研成果橫跨工程陶瓷、機械設備、電子儀器、工業除塵等多個領域。由他負責并完成的課題項目代表作有：國務院重大辦下達的項目重結晶碳化硅的研制、現在行業正使用的磁性物測定儀、數字音頻硬度計、樹脂砂輪八工位成型機組、脈沖式濾筒除塵器，尤其是他研發的物料清吹機，改變了磨料制粒的生產工藝，有效降低了生產成本，為行業發展做出了貢獻。